最近更新: 2005-08-15

我看《老子》之「我」與「民」

延續我對《老子》書中之「王、臣、民」關係概念 (《老子》中之「王、臣、民」關係隨筆) 來看「我」與「民」。

《老子》言「我」、「民」之時,是依著對話者的身份地位與關係展開的。在當時,雖然王官之學散落民間,但基本上仍是貴族之學,能接觸者,仍是以沒落的「士」階級為主。平民能接觸者不多,即便有所接觸,也將其視為地位晉昇之階梯,因此這類平民,在心態上仍可歸於「士」。因此在讀《老子》時,所謂「我」、「君」、「臣」等,應指貴族階級,亦即當時的統治階治。而言「民」者,則是那些非貴族身份的平民。而在《老子》本書中的主要言論對象,是「我」而非「民」。「民」是不會去問禮於老子的。

「我」指君、臣,「民」指他人、平民。我以為老子言「我」、「民」時,雖依著對象的地位而分,但內涵上,應以消除了「我」、「民」以往在禮制下之關係,對著貴族階級說,何不和光同塵?

常使民無知無欲,使夫知不敢弗為而已,則無不治。

古之善為士者,微妙玄達深不可識,夫唯不可識故強為之容,豫兮其若冬涉川,猶兮其若畏四鄰,儼兮其若客,渙兮其若凌釋,敦兮其若樸,曠兮其若谷,混兮其若濁...

絕智棄辯,民利百倍,絕偽棄慮,民復孝慈,絕巧棄利,盜賊無有...

《老子》自編本

《老子》一書言「常使民無知無欲」,「下士」者聞之,以為老子主張愚民政策。但《老子》一書又言「以智治國,國之賊」。遍觀《老子》一書,更多時候是在要求、告誡「我」在心態上應「居眾人之所惡」,絕智棄辯、絕偽棄慮、絕巧棄利。其行為舉止當豫、猶、儼、渙、敦、曠、混。老子雖言「常使民無知無欲」,又何嘗不在「我」的身份上,加上了更嚴的規距,使大智者若愚?

老子雖言「常使民無知無欲」,但卻又把「我」置於「民」之下。若說老子主張愚民政策,那麼不也意味著老子主張「愚己」嗎?而「愚己」主張在《老子》書中的重要性更在「愚民」之上。

我以為《老子》並不主張任何「愚民」或「愚己」政策,畢竟《老子》主張無為,「愚民」或「愚己」政策在實行上必牴觸無為之根本主張。「知人者智,自知者明」,《老子》一書中是主張對知性的自我設限,或借用現代社會科學的用語,即認知人類理性的有限性。既然人類的知性是有限的,那麼行動範圍也必然應以設限。每個人心中的知識內容既不相同甚且不同質,不相同者尚可比較,不同質者如何比較?若「我」所知者不必然多於「民」所知者,「我」何以能定「民」之規距。我言我可以為天下正,不足以正天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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